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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的一个夏日,趁假期到邻城游玩的少女斯韦塔准备回家,她做梦也想象不到,这条回家之路是如此漫长。因为轻信,她被拐骗强奸、沦为性奴,还被骗至异国他乡;她过着暗无天日的非人生活———吃残羹剩饭,住封闭小屋,被随意凌辱……直到16年后才历尽艰辛重返祖国,这个过程中是好心人的帮助让她逃离苦海,是亲人的关怀给她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祈求神父“您救救我吧!”
那是今年9月一个潮湿、阴冷的早晨,在靠近俄罗斯边境的乌克兰小村庄戈罗德尼亚,一位30岁左右的俄罗斯妇女来到当地教堂,凄苦地向神父祈求:“您救救我吧!”
神父米龙·科瓦列夫斯基说:“她穿着短上衣、长裤子,头上扎一块小方巾,冻得哆嗦成一团。我把她让进教堂。暖和了一会儿,她开始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我明白,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困难,就抚摸着她的头说:不用再讲了,我帮你,因为我也有两个女儿……”
斯韦塔住在远东的一个小城市,父亲马利舍夫是当地警察局刑警队长。1991年,15岁的她虽然只是9年级学生,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暑假期间,她得到父母的准许,到邻城的男友家玩。返家途中她遇到了麻烦——因为票已经售完,她坐不上火车。一位“好心”的列车员决定帮忙,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包间藏了起来,途中却用麻醉品把她迷倒,然后带到莫斯科交给两名同伙。
少女被关了两个星期,不断遭到毒打和强奸。她叫喊着:“我爸爸是警察,他会找到并杀了你们。”但这无济于事,那些人用更下流的手段侮辱她,然后把她卖进比柳廖沃区一个夜总会。斯韦塔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半凄惨的生活——吃残羹剩饭、住在地下室……她又威胁新主人:“爸爸一定会找到我!”后来,那些人实在忍受不了,决定把她卖了:“我们再也不需要你了,要把你送到一个你的警察爸爸找不到的地方!”
不久,斯韦塔被带到北高加索城市纳兹兰附近的一个小山村,那是当地非法武装的一个据点。她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被迫为武装分子缝制衣服,并且继续遭受毒打和强奸,有时一天甚至要和十几个男人发生关系。和她关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女子,但是她们不能彼此交谈;她们没有“放风”的机会,也没有了时间概念,只能透过窗户看着日月更替。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一次,一位既富有又温情的客人“喜欢”上了斯韦塔,并对她说:“我要把你带到阿联酋,然后娶你做三夫人。”斯韦塔相信并同意了。然而,这位“好心人”并没有把她带到阿联酋,而是把她送到土耳其的一家地下妓院。
逃离魔窟不知苏联不复存在
自从沦为性奴之后,斯韦塔几乎一直被关在屋里,因此对外面世界的变化所知极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祖国苏联已不复存在。
后来她上网查询,从专门发布寻人启事的“等着我”网站上,得知父亲仍在寻找她的下落。于是,斯韦塔下决心要逃出去。在她的哀求下,一位好心的土耳其客人决定帮忙,把她带上开往乌克兰港口奥德萨的轮船。到了奥德萨,土耳其人帮她混过了海关检查,然后给了她100美元现金,让她直奔乌克兰首都基辅、向俄罗斯大使馆求助。然而,工作人员并没有仔细听她把话说完,而是直截了当地向她要护照;得知没有时,立即把她赶出了大门。于是,她决定向神父求助。
米龙·科瓦列夫斯基神父回忆说:“她的出现至今仍然让我感到惊讶,我建议她到附近的电话局给父亲打个电话。她老实地承认身上没有一分钱。我说‘没关系,我来付钱。’我问她是否还记得家里的电话,她说‘记得’。于是,我让她把号码告诉我。”神父带着她到了电话局,当着她的面拨打了电话,可是一连几次都没人接。
由于有事必须去办,神父决定暂时离开一下。临走,他留给斯韦塔20块钱,让她先通过查号台核实电话,然后接着打;他还警告电话局的人不要催斯韦塔,让她想打多长时间就打多长时间,最后的费用全部由他来支付。然而当他一小时后回到电话局时,斯韦塔已经不知去向……
搂着父亲“爸爸、爸爸……”
神父后来从熟人口中得知此后发生的一切:斯韦塔终于拨通电话,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就号啕大哭;马利舍夫起初没有听出女儿的声音,也不相信她就是失踪16年的女儿,直到她说出邻居家狗的名字,他才确信女儿的声音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当地警察局刑警队长布伊回忆说:“我亲自接待了她。看上去她没什么特别之处——穿着牛仔服和皮鞋,衣服很破旧,但非常整洁;如果只从外表判断,也看不出她是刚刚摆脱性奴生活,但如果细看就会大为震惊,因为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多少人类的东西。”
第三天早晨7点,马利舍夫打来电话;几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警察局。警察们回忆说,父女见面后哭成一团,女儿搂着父亲的脖子,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当天,马利舍夫就带着女儿到了基辅,又从那里返回俄罗斯。
警方无耻竟然索要好处
斯韦塔能够下决心逃离魔窟,一方面是得到好心人帮助,更主要的是父亲的坚持和亲情给了她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马利舍夫回忆说:“1991年夏天悲剧刚刚发生时,我们不知道女儿究竟在哪。后来听人说,曾在城里见过斯韦塔。身为警察,我知道应在她最后出现的地方立案,于是向当地内务总局发出申请,要求在全国范围搜寻斯韦塔。
可很长时间过去了,寻找斯韦塔的档案却落到了马利舍夫的手上。曾在警界服务20年的他深知警察的办案速度,因此感到非常害怕:这意味着执法机关此前根本没有采取实际措施寻找女儿。
一次,调查员来到马利舍夫家,交谈中竟然恬不知耻地问帮助他找到女儿能得到什么好处。
斯韦塔的失踪给家庭带来沉重打击,母亲两个月后就因悲伤过度去世。马利舍夫后来虽然搬了家,并且重又娶妻生女,但从未放弃寻找女儿的希望。而2006年5月的一件事无疑是个好兆头:原来的邻居家接到一个妇女打来的长途电话,询问马利舍夫一家现在住哪,并且对他们已经搬走感到遗憾。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利舍夫的心立即狂跳不止,他预感到:这一定是斯韦塔!于是,他立即到有关部门查询电话打自哪里,但被告知这根本不可能。于是他坐到电脑前,在“等着我”活动的网站上发布了寻人启事,远在土耳其的斯韦塔正是看到了这则消息,才立即决定逃跑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