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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俄罗斯远东乌苏里斯克市大街小巷上的中国人，除了极少数是旅游者外，大部分都是来俄罗斯“淘金”的中国国际倒爷，他们被当地的俄罗斯人公认为是有钱人。这些国际倒爷，就象是一座座采挖不尽的“金矿”，成为俄罗斯警察猎获的对象。笔者在俄罗斯乌苏里斯克采访了一个月，也被俄罗斯警察认定是国际倒爷，竟被无缘无故地抓住并罚款三次。尽管笔者亮出了“中国记者”身份，不怕曝光的俄罗斯警察根本不予理采，抓你罚你没商量!

护照没问题?你肯定喝酒了

　　傍晚，天已经发暗了。我与在俄罗斯乌苏里中国绥芬河商贸城做生意的朋友韩玉才聊天聊晚了，安排我吃住的雄飞公司食堂早已过了开饭时间。韩玉才说:“走，咱们到朝鲜狗肉馆喝狗肉汤去。”于是，我们俩出了雄飞宾馆，去了商贸城院里的朝鲜族狗肉馆。狗肉馆生意太好了，里面挤满了中国人，一张空桌子都没有。老板站在门口，扇着扇子。他认识韩玉才，见我们来了，把双手一摊说:“韩老弟，实在对不起，今天客满—有人过生日，包了小店。”没办法，我们只能到商贸城大门外的家常小吃部去吃晚饭。

　　一出商贸城大门，我发现大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心里“格瞪”一下。早就听说俄罗斯乌苏里警察，经常对中国倒爷敲诈勒索，这倒霉的事儿千万别让我碰上。我正想着，韩玉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倒霉……快走!”

　　我们俩刚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两名俄罗斯警察猛然从汽车里钻了出来，截住了我们的去路。其中一位警察阴着脸对我们说:“上车”。韩玉才曾在一家公司当过翻译，俄语说得好，也知道一些俄罗斯的法律，警察什么都不问就让我们上车，好像不应该。韩玉才问了一句:“为什么?”另一位警察不耐烦地说:“没有为什么!上车!”

　　我立即把护照拿了出来，我持的是月团旅游护照，在俄罗斯远东这种护照是最好使的身份证明。两位警察连看都没看，其中一位把头一歪，向我吼道:“上车!”

　　看起来不把我记者的身份亮出来是不行的，我说:“牙 给大依 嘎列斯班季因特(我是中国记者)”。那个警察看了看我，自言自语道:“嘎列斯班季因特?”又仔细地端详我一会儿，终于伸手接过我的护照。他好像看不懂，把我的护照交给了另外一名警察。那位警察看了看，把护照还给了我。

　　这时，韩玉才问:“我们可以走了吧?”两名警察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位伸手向他要护照。我们临出来时，韩玉才换了一件衣服，护照留在了宾馆里。韩玉才说:“护照在宾馆，我马上取来，或者你们跟我去看。”那位警察终于找到了理由，他不耐烦地对韩玉才吼道:“上车!”

　　韩玉才这时小声跟我说:“完了，500卢布又没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取护照?”韩玉才告诉我:“这已经是惯例了，警察只要检查护照，你没带，最少罚款500卢布。”我说:“我的护照好使，他们没有道理罚我吧?”

　　两位俄罗斯警察嘀咕了几句什么，于是催我们俩都上车。我问他们为什么也要让我上车?其中一位警察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喝酒了。”喝酒也违反俄罗斯的法律?我当时有点发潜。再说，我们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怎么能说我喝酒了呢?我告诉他们，我从来不喝酒。跟朋友在生日宴会上喝过一杯啤酒，那是一个月前在中国发生的事儿。我不上车，两个警察把我架上了汽车，其中的一位还向我吼:“我说你喝酒了，就是喝酒了!”

　　我跟韩玉才到了乌苏里警察局，诺大的警察局只有三名警察，除了抓我们的两个警察外，只有一名警察值班。我和韩玉才被推进一个大铁笼子里，铁笼子还有比我们先抓进来的五个中国人。

　　值班警察正在一个一个地罚款。我问先进来的一位中国人犯了什么法?他气愤地说:“在俄罗斯没有理可讲，只要看到他们就算犯法了。我的护照好使，带察硬说我喝酒了，可我现在连晚饭都没吃啊!”这位中国人的情况跟我相同。

　　中国人进了俄罗斯警察局，不交罚款就别想走出这个铁笼子。韩玉才告诉我，被抓进来的中国人，如果不交罚款，就算在大铁笼子里坐上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人管。俄罗斯人的工作效率太低，两个小时以后，才办完出铁笼子的手续，我们每个人被罚款500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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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犯了”俄罗斯《环保法》

　　其实不是所有的俄罗斯警察都“乱抓人乱罚款”，不少替察抓中国人罚款都是“有法可依”的。

　　俄罗斯政府对环境保护非常重视，国家所制订的《环保法》把许多动植物都列入了保护“目录”中。凡是进人目录中的动植物，不允许随便捕杀和采挖，如果谁不守法，就会受到严厉制裁。这些新制订的法律，其实都是针对中国人的。几年前，俄罗斯远东乌苏里替察局抓了一批采挖山参的中国人，他们从这些中国人身上罚了不少钱。尝到了甜头以后，他们每次抓到中国人都不送往检查机关，而是直接罚款。只要交了罚款，可以立即走人。按照俄罗斯的有关法律，警察部门罚款，只开发票不收现金，被罚款者必须自己到银行交罚款，凭借交款收据，再去警察局领取被扣押的护照或其他财产(如汽车等)。而这里的警察却不按此执行，抓中国人罚款赚钱在俄罗斯乌苏里警察局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每逢周六周日或者下班以后，一些发财有道的警察或者潜到有中国人出人的路口守株待兔，或者去水泡子、大河边抓捕鱼捉蟹者。

　　乌苏里中国绥芬河商贸城是中国商品批发“夜市”，半夜开市，天亮收市。9月份是经营淡季，河里的鱼和蟹子又是最爱咬钩的时节，于是不少倒爷收摊以后，放弃睡觉，背着钓鱼工具便去商贸城附近的大河边、水泡子钓鱼抓蟹。

　　一大早，笔者跟随商贸城“钓鱼协会会长(自封的)”吕军去中国绥芬河商贸城后面的大河去钓鱼。这一天，鱼不太爱咬钩，吕军便把钓上来的一条小鱼切成几段镶在钩上，扔在河里钓河蟹，我也跟着如法炮 制。河里的螃蟹挺多，两个小时，我们就钓上来三十多只螃蟹。当我们钓上来六七十只螃蟹兴高采烈正准备回家烹食这些美味时，却遭遇了两名俄罗斯警察。

　　我们根本不知道河蟹也被列入了俄罗斯《环保法》中的目录。两位警察先是微笑着看了看我们的“战利品”，然后要我们的护照看。可是护照到了警察手里，他们的脸色立刻就变阴了。其中的一位警察对我们说:“你们违犯了俄罗斯《环保法》，按照法律规定:河里不能洗澡，不能洗衣服，不能洗车，不准钓螃蟹……你们违犯了俄罗斯好几项法律。”

　　吕军开来的汽车虽然停在河边，却没洗啊!我在钓螃蟹时，螃蟹到了水面松开了夹鱼的钳子，我用抄篓子往上捞，一不小心掉到河里，螃蟹没捞上来，却把裤腿弄湿了，我脱下来凉在柳树上，既没洗澡也没洗衣服啊!再说，中国绥芬河商贸城里经常有俄罗斯人来卖河蟹，我们从来也没听说过河蟹不让钓啊!

　　无论我们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拿着我们护照的替察说:“洗澡、洗衣、洗车各罚500卢布，钓蟹两个人罚1000卢布，总共罚款2500卢布。”

　　吕军的俄语说得好，他跟警察商量道:“能不能少罚一点?我们俩给你们1000卢布行不行?”那位警察很坚决地回答道:“不行!”说完，拉着另一个警察就要离开。 护照如果没有了，天天都会被警察抓住罚款。吕军赶紧把他们叫住，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了2500卢布。两个普察接过钱后，连票据都不给，开着汽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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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买”回护照

　　老王刚从俄罗斯内地大城市叶卡捷琳堡回来，他说那里有一个比乌苏里大两三倍的中国商品市场。为了多了解一些叶卡捷琳堡中国市场里的情况，一有时间我就找老王聊天。老王在中国绥芬河商贸城“林家铺子”对面租了一个临时摊位，甩卖去年积压下来的商品。

　　上午10点，我又去找老王，老王的摊位上却没有人。这天是星期六，逛商贸城俄罗斯的人很多，生意 是一周中最好的。老王的摊位在交通要道上，有好几个俄罗斯人在试穿老王摊位上的服装，试好了想买，却找不到摊主的影子。我怕老王的衣服被偷，就站在摊位附近帮他照看着。

　　这时，有两位俄罗斯警察走了过来，伸手检查我的护照，我把护照拿了出来。警察连护照都没打开，把头一歪，说:“跟我走!”我有些急了，追问为什么要把我的护照拿走?这时身边的一位倒爷跟我说:“这两个警察是抓中国人罚款的。”这时我才发现，那位替察手里握着二十多本护照，警察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个中国人。我不得不加人这个队伍，跟着警察走。

　　警察把我们领到中国绥芬河商贸城北门外的停车 场上，我发现十几个中国人正围着一辆警车，车上的两位俄罗斯警察一个在收钱，另一个发护照。在那堆人里，我看到了老王。我问老王怎么不守摊，一个人跑到了这里?老王气愤地说“这简直就是抢钱嘛!俄罗斯还有没有王法?我的所有手续都全，替察非要罚我的款，不交钱就不给护照!”我问他违犯了俄罗斯的哪条法律，他大骂道:“什么狗屁法律?说我旅游护照不能在市场上摆摊!”老王发了一顿牢骚，最后还是花了500卢布从警察手里把护照“买”了回来。

　　我问身边的另一位在俄罗斯做买卖的中国人，为什么俄罗斯警察罚款只罚500卢布，既不多罚也不少罚呢?那位知情者告诉我:俄罗斯联邦有关部门最近刚刚做出了一个规定500卢布不算受贿。他们把抓中国人罚款故意歪曲为中国人向他们执法人员行贿。老王交完罚款骂骂咧咧走了，那辆罚了二十多个中国人的警察把汽车开进了停车场边上的加油站，用罚款钱加了油。

　　我这边的罚款正在进行。当让我交罚款时，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罚我?理由竟然跟老王说的一样。我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们:“我是中国记者，是专门来俄罗斯采访的，并不是来经商!”我把记者证递到了他们的手上。那位警察接过记者证看了一眼说:“这个，俄罗斯不好使!”

　　我拒绝交罚款。警察叫下一个。等到所有的人都交完了罚款离开了，警察对我说:“如果你不交罚款，我就不能把护照给你。”我说，我要到乌苏里警察局控告你们。那位警察很不在乎地说:

　　“那你永远也找不到你的护照了。”说完，发动汽车要离开停车场。这时，在商贸城做生意的一位朋友挡住了警车，他笑着对我说：“孙记者，你记住，中国人在俄罗斯乌苏里没有理可讲……如果他们真把你护照拿走了，你的麻烦会更多!”我说，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他说:“这几个警察肯定是利用休息时间出来抓中国人罚款赚外快的，他能把护照交回警察局吗?他们一走你上哪里找他去啊!你知道他们是哪个警局的?”没办法，我只好不情愿地掏出了500卢布。

　　交完罚款，拿回护照，我恨恨地对这两位警察主兑“我要在媒体上给你们曝光!”

　　两位警察根本不理睬我，一踩汽车油门，离开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