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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俄罗斯经济缩水了7.8%，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金融危机前的增长水平。2010到2012年时，俄罗斯的GDP增长率基本没有太大起色，但其5.4%，4.3%以及3.4%的年均GDP增长率也还算合理。2013年，俄罗斯与乌克兰产生争端并导致遭受国际制裁，加上油价下跌，俄罗斯的GDP增长率已经低至1.3%。

　　如果要理解俄罗斯经济衰退背后的深层原因，我们需要先回顾一下俄罗斯经济转型的历史，以及转型中又出现的部分倒退。

　　俄罗斯经济衰退从2014年年中开始，当时调整后的季度GDP率开始出现下跌。一开始出现的下滑十分缓慢，使得2014年GDP增长率依然维持在0.6%。但到了今年，真实GDP开始出现快速滑坡，第一季度同比2014年下跌2.2%，第二季度下跌4.6%。如果要理解目前经济衰退的深层次原因，我们必须要回顾一下俄罗斯经济转型的历史。

　　俄罗斯从来都不是一个明星改革家，苏联体制给这个国家留下了复杂后遗症，例如结构性扭曲，宏观经济不平衡以及市场体制的缺乏。再加上经济体制改革没有获得足够的政治支持，上述这些，让俄罗斯上世纪90年代的经济转型既漫长又痛苦。

　　尽管如此，在新千年伊始，这些改革开始开花结果。在1999年，受益于石油价格激升，俄罗斯经济进入了一波快速增长期。在当时，这是一个被视作已经完成基本经济转型，开始在私人所有制基础上搭建市场经济的国家——虽然经济结构的扭曲和种种不完善依然存在。转折点出现在2003年，当时俄罗斯大型私有公司尤科斯石油公司在政治利益驱动下发生变故，公司资产最终由国有的Rosneft接管。之后几年，又陆续有其他国有接管私企财产情况发生，主要是在一些石油，能源，金融，军备以及基础建设板块。俄罗斯开始搭建一种“混合型”经济体制，由国家官僚机构以及领导精英阶层严格把控，继而带来了政治专制主义的复活。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的两年，俄罗斯经济再度集权带来的负面影响清晰可见。在2009年，俄罗斯经济缩水了7.8%，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过危机前的增长水平。2010到2012年时，俄罗斯的GDP增长率基本没有太大起色，但其5.4%，4.3%以及3.4%的年均GDP增长率也还算合理。到2013年，俄罗斯与乌克兰产生争端并导致遭受国际制裁，加上油价下跌。但其实远在上述所有不利因素出现之前，俄罗斯的GDP增长率已经低至1.3%。

　　作为上世纪九十年代经济改革不完整，又部分倒退的结果，俄罗斯并不是一个对商业十分友善的国家，无论是内还是对外。很多国际评级都对此达成一致意见。举例来说，2014年遗产基金会经济自由度指数(Heritage Foundation 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显示，在178个国家中，俄罗斯排在第140位，被点评为“基本不自由”经济体。

　　世界银行经商环境(Doing Business)调研以及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指数(Global Competitiveness Index)都显示俄罗斯排名居中，而且在近些年有所改善。即使如此，在上述两个排名中，俄罗斯在私有财产保护，腐败，司法独立，以及政府监管负担，法律仲裁效率，组织性犯罪，以及警察服务可靠性，竞争力和基础设施质量等方面都失分严重。

　　既然政府管理能力欠缺，商业环境差，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俄罗斯会成为一个“净资本出口国”，其国民储蓄总额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用于在国内投资，而是投向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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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系统性经济放缓的问题之外，2014年俄罗斯经济还遭遇了另外两次重创。首先就是针对乌克兰冲突的国际仲裁，以及反制裁；其次就是国际油价以及其他大宗商品价格下跌。这两起事件都导致大笔资本外流，俄罗斯卢布快速贬值，以及国内需求急速缩水。

　　2014年，俄罗斯的资本外流创历史新高，折射出商业环境再度受挫——在财产权得不到保护的问题上体现明显。而资本外流又让政府对媒体，司法体系，以及商业活动加强管制，甚至还对外国投资人增加了新的限定条款。美国和欧盟的制裁切断了俄罗斯一些大公司和银行的外部资金来源，俄罗斯反制裁则主要是针对那些来自欧盟以及其他西方国家的食品，这又影响了消费者市场以及一些依赖进口的俄罗斯企业。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2015年10月份发布的国际经济展望，俄罗斯的GDP可能在2015年缩水3.8%，2016年缩水0.6%。俄罗斯预计要到2017年才能重回经济增长轨道，经济增长率大概在1%到1.5%之间。

　　短期来看，是否能够实现经济增长，取决于石油价格和解决乌克兰争端的政治能力。举例来说，如果每桶石油的价格可以升高到60到70美元之间，再加上制裁放松，就可以给俄罗斯经济以及国家预算提供相当的支持，同时会减弱对俄罗斯商业环境的负面印象。此外，持续的保守货币以及财政政策也会帮助避免新一波的宏观经济波动，此类波动在2014年末和今年初都出现过。这些对俄罗斯能否稳定产出和实现潜在的经济复苏都至关重要。

　　从中长期而言，俄罗斯则必须要正视其经济层面存在的根本性的结构以及机构性弊端：对石油和大宗商品的高度依赖；不友好的商业和投资环境，再加之政府的低效管理。和其他很多大宗商品生产商相比，俄罗斯有很大潜质多样化本国经济，这主要是因为俄罗斯拥有强劲的人力储备。卢布的贬值让这一重任更简单了。即使如此，经济多样化能否实现，取决于商业和投资环境的改善程度，政治专制在俄罗斯国内，以及在解决俄罗斯与西方以及邻居之间的冲突时是否会继续发酵。

　　(本文作者Marek Dabrowski 介绍：位于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布鲁塞尔欧洲与全球经济实验室（Bruegel）是近5年来崛起的一家顶级的欧洲智库，主要关注国际经济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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