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文明属性看俄罗斯发展道路的困惑与选择
- 2011-5-10 11:39:43 字数:14961 中俄资讯网www.chinaru.info 《社会科学 》作者黄登学
- (四)俄罗斯文明的独特性决定了俄罗斯历史发展道路的曲折与复杂
有关俄罗斯文明的独特性问题,其实早在19世纪30年代,俄罗斯宗教哲学家恰达耶夫就已提出。
恰达耶夫声称:“我们从未与其他的民族携手并进;我们不属于人类的任何一个大家庭;我们不属于东方,也不属于西方,我们既无西方的传统,也无东方的传统。我们似乎置身于时间之外,我们没有被人类的全球性教育所触及。”
俄罗斯文明的特征是:(1)政权的专制主义形式;(2)集体主义价值观;(3)统制经济与少量的个人经济自由;(4)社会服从于国家。20世纪俄罗斯著名思想家别尔嘉耶夫指出,俄罗斯文化具有鲜明的两重性,“俄罗斯民族是最两极化的民族,它是对立面的融合……在俄罗斯人身上可以发现矛盾的特征:专制主义、国家至上和无政府主义、自由放任;残忍、倾向暴力和善良、人道、柔顺;信守宗教仪式和追求真理;个人主义、强烈的个人意识和无个性的集体主义;民族主义、自吹自擂和救世主义、全人类性;……奴隶主义和造反运动”。对于俄罗斯文明的属性问题,西方学者也发表过不少独到的见解。比如,亨廷顿就曾经指出,俄罗斯没有或缺少那些界定西方文明的历史经历,“西方文明八个特征之中的七个——宗教、语言、政教分离、法治、社会多元化、代议制机构、个人主义——几乎完全与俄罗斯的经历无缘”。俄罗斯文化从整体上来看,是“基辅和莫斯科的本土根源,拜占庭的强大影响和蒙古长期统治的产物,这些影响所造就的俄罗斯社会和文化,与西欧社会和文化几乎没有共同之处”。17世纪末彼得大帝在进行现代化和西方化改革的同时,也完善了国家的专制体制。彼得大帝时期是俄罗斯的大扩展时期,其后俄罗斯所形成的地域辽阔、横跨欧亚两洲的特点,在客观上也导致了其文明归属的两难性,并最终导致道路选择上的两难困境。亨廷顿认为,彼得建立了一个无所适从的国家。对这样的国家来说,它的发展必然会时时遇到认同的问题:我是谁?我应归属哪里?
从俄罗斯的历史进程来看,俄罗斯的西方化始终未能彻底战胜和压倒俄罗斯的东方性。从17世纪开始,俄罗斯逐步向西方接近;到18世纪,彼得一世改革是这一过程中的决定性的一步。在东西方两个航道之间犹豫的“俄罗斯大船”,被彼得大帝这个有力的舵手强行转向西方。但从结果来看,改革后的俄罗斯只是增加了些许西方因素,并没有消除其东方性的特点,俄罗斯既没有完全实现西方化,也没有实现其梦寐以求的现代化。实际上,俄罗斯社会对西方价值观念始终怀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心理。俄罗斯无论在西方化的道路上走多远,东方式的专制制度和集体主义理念在俄罗斯始终未被动摇。事实上,俄罗斯的每一次西化改革都是西方因子在其东方本体上的一次嫁接,其结果是在政治上进一步强化了其东方性。东方化往往成为西方化的条件,西方化则进一步巩固了东方化,“一方面,它在形式上或文明的某些表面成分上成为西方文明的近亲,但另一方面,在本质上又与西方文明的核心进一步拉开距离”。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封建残余浓厚的俄罗斯资本主义也紧随西方而步入帝国主义阶段,但却成为了世界帝国主义链条中的“最薄弱环节”,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为契机,俄罗斯爆发了十月革命并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走上了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
在苏联时期,俄罗斯人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十月革命胜利后所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代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而苏联建立的社会主义模式,为人类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前景,因而苏联社会主义道路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长期困扰俄罗斯人的发展道路问题。然而,从结果来看,这纯粹是一种不切实际的“一厢情愿”。 苏联在历经七十多年发展历程后一夜间的“轰然倒塌”,旋即打碎了俄罗斯人的这一梦想。俄罗斯著名政治学者埃•罗赞斯基指出:布尔什维主义,“这也是西方的产物,而不是俄罗斯文明客观与自然发展的结果。俄罗斯的政治制度来源于马克思主义,社会结构则源自于法国的工团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讲,俄罗斯实现的并不是其通过艰难探索所获得的自身历史发展的理想,而是外部产生的西方历史唯物论与无神论的思想”。这种从西方来的“移植”并不符合俄罗斯的文明及国情特点,因而“导致俄罗斯政府与执政阶层之间的断裂,也就是执政阶层的自我腐化,最终激起这一‘试验’的牺牲品——广大民众的激烈反抗”。苏联帝国的解体再一次将俄罗斯抛向了其历史发展的十字路口——俄罗斯不得不再次重新面对东方和西方,并作出选择。独立后的俄罗斯重新使用了帝俄时代的国徽——双头鹰。双头鹰站在东西方之间,其左顾右盼、无所适从,难以抉择的彷徨与迷茫,依然反映了俄罗斯国家发展道路选择问题上的尴尬和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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